走進廚房拋開陰鬱

時間在走，生活日復一日，繞著一個中心運轉的陀螺都還是會到一個「撞牆期」，走過一個小小階段的我回頭看過去幾個禮拜，正有這種感覺。覺其實照睡，但我自知品質不很好 (很常醒在凌晨五點多，腦子就開始轉個不停)；飯其實照吃，但我也知道幾乎三餐都是匆匆忙忙 (感覺是能夠滿足生活最低限即可)。日子是照樣用24小時在過，但很多的壓力加諸上來，上個星期的那場演唱會讓我短暫逃離這種很「撞牆」狀態 – 當下確實有很不願醒過來的奢想，但表演布幕拉下，很抱歉，就時間還是在往前走。當我們長成夠老也都知道只要是這樣活著，即便度過一個時期，還是有另一個什麼在前頭摩拳擦掌等著你 (>_<)，感覺疲累的都快要憂鬱症，儘管我也知道身邊的那對關愛眼神始終跟著你，肩膀也都一直在那裡…可是這種想要自我崩潰的狀態，身邊的安慰不會一直是特效藥，想要治癒自己還是只能靠自己。後來，我發現把自己丟在一個跟外面世界好像沒什麼關係的廚房裡，看著水龍頭裡的水汨汨流下沖走菜葉泥土，抑是聽著食物在油鍋裡劈哩叭啦作響，彷彿可以獲得救贖的放空自己；然後再不照食譜裡的配方，就好像反骨地輕視所謂的世俗規則，心之所至地拿著手頭裡的食材隨意配，發現竟然味道還可以，就還是有一種掌握感而讓陰鬱可以跑開一時片刻。

在這一段「撞牆」來到最巔峰的時刻，發現街頭某個角落「長」了很久的做樣子小店竟是一個很有得挖寶的地方確實別有樂趣。那一個週五夜晚非不得已地要幫家人找東西，在時間有過於匆忙之虞的情況下，但總算有驚無險達陣的某個小雜貨鋪，竟然裡頭是琳瑯滿目，除了在架上赫見找了好久的西方食材，足以讓我雀躍地心頭澎湃許久，重點是小店裡擺放的那些猶如藝術品但確實「可用」的廚具，即便那裡頭有極小部份已收納在家中櫥櫃裡，但我仍然可以是這樣地深陷在其中，要不是心頭記掛著小店的晚間8點打烊時間，耳際彷彿可聞時間的滴滴答答，大概很難在一時之間讓自己抽離開來 (我怔怔看著店裡陳列的廚具用品頗一陣子)。

「撞牆」往往隨附而來的，沒有意外，也就是憂鬱，在此時緊接著的週末假日，我並沒有辦法輕鬆到那裡去，整個人疲弱的只能勉強地試圖召喚自己必須要振作，同時得趕快找到一個解套的方法。於是我想到前一晚由小店裡找到的心裡頭一時為之夢幻的西方食材，也許我可以選擇讓我自己回到過去一段時間對我來說因全足掌控性而像個安全境地的家中小廚房，然後試一下新的東西，就單憑著最近以來所累積的片刻記憶與想像，拋開所謂的配方，而管它那麼多。突然想到電視上去法國品嚐美食的英籍主廚所說的「做菜若都要講究精準就失去樂趣」，果然是為怕麻煩的我做最好的詮釋 (笑)。 

我都還記得那個週六中午，我將洗淨的生長米置入有爆香的洋葱、蒜、蕃茄等著的熱鍋裡，用時間一瓢瓢地將自製的淡雞湯慢慢注入其內，看著生長米一點一滴吸收著湯汁而漸漸地漲大，接著到米開始變的熟成幾乎快可入口，然後再跟著我自己的喜好放入食材，雖然嫩黃色的玉米筍、新鮮肥美的章魚不是什麼太值得炫耀的配料，但他們在後來跟一直有變化的長米加在一起，必須 (也一定要) 要在慢火中用木鏟輕攪燉燉，我必須 (也一定要) 耐著性子，好像就也真的能從一堆混亂的線裡漸找出一個頭，然後再慢慢整理出一點點什麼… 

我也還記得演唱會的隔天週日，我如何帶著我的頭重送走該上班的人，接著是怎麼樣手沒停止地的趕著工作，然後在一個早上寫好兩個稿子後，我在只有頭更重的情況下，用小店裡買來的泰式紅咖哩醬料煮了一鍋帶著椰香又夾著微微辛辣口感的牛肉，而在味蕾上獲得一種衝擊後，心裡頭的陰鬱竟就可以去掉一大半。當然我不知道這個效果是因為走進廚房烹煮時，我被迫得留在那裡「照料」現場的所有一切，所以我必須要有所專注而得慢速下來；還是因為在丟掉配方而隨心所至的兜湊食材往往效果都不算太差。不過我還是心知肚明，要拋開生活三不五時會找上來的陰鬱還是得要靠自己更堅強，然後也是在時間的伴隨下，任何艱難的時刻都可以熬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