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2-21

2011 TIFA | 0219 華沙新劇團《阿波隆尼亞》

運用大量投影,或直播、或預錄來做出電影畫面的效果,亦是本劇的一大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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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寒流捲土重來的下著滂沱大雨星期六午后,帶著微濕的身體,我們走進了華沙新劇團用陰鬱與沉重建構的東歐劇場,經過了數千年前荷馬史詩Agamemon(阿伽儂)借風反攻特洛伊的慘烈戰爭後,註定難逃的一段段弒夫殺母的人倫悲劇,再至希臘悲劇家Erippides(尤里比底斯)那段太陽神Apollo(阿波羅)流放人間為僕役的那年,他允諾他的國王Admetus(艾德梅塔斯)若有人可以無私捨命則得以延長壽命,然後國王的妻子Alcestis(阿爾凱絲)安靜的離去…接著時空飛快走到1940年代,納粹以滅絕種族為目的而猶如上癮般的屠殺猶太人民…當我們正掩面不忍回溯那段黑暗歷史,卻有一個超然的波蘭女子Apolonia(阿波隆尼亞)挺身而出,僅管最後身懷六甲的Apolonia難逃犧牲命運,但在彷彿能聽聞靈魂永恆哭泣之聲的那片染血土地上,她的故事卻也跟著流傳,並為永遠背負著歷史枷鎖的人們帶來一些些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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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台灣國際藝術節(TIFA)步入了第二個活動週,我們趁著沒事的星期六下午,走進了國家戲劇院,用四個小時的時間初嚐了東歐劇場–由來自波蘭的Nowy Thatre Warszawa(華沙新劇團)所帶來的(A)pollonia(阿波隆尼亞),該作說在2009法國亞維儂藝術節的教皇宮演出時不僅震憾全場,也憾動了國際劇場界,更讓執導出本作的新秀導演Krzysztof Warlikowski(克里茨托夫.瓦里科夫斯基)成了國際間炙手可熱的人物  最後的謝幕上台,不確定那位頭髮梳的很飛遜且著緊身褲的"小伙子"人是否為導演,若是還真的看起來很年輕,也很有Thom Yorke那種搖滾咖的味~

僅管用三段橫跨數千年的悲劇故事所串起的本劇作,最後收在一個有著現代搖滾樂團現場演出的玻璃屋裡,所有的人物,無論是幾千年前捨女借風打仗的Agamemon、親手弒夫(Agamemon)的Clytemnestra、為報父仇而快意回來殺母(Clytemnestra)的Orestes;或是在尤里比底斯筆下,願意捨已讓國王延壽的王后Alcestis及因此長生的國王Admetus;或是流轉至二次大戰,為救猶太人而將生命拋在腦後的Apolonia、殺害Apolonia的納粹、不願捨命相救女兒(Apolonia)的父親;以及到今天,那位用研究報告控訴人類千古不變的屠殺實則與獸無異的演講者、最後口述Apolonia義舉的當年唯一逃過死劫的猶太女子Rywka Goldfinger…等,他們大家同坐一堂,隨激昂的音樂節奏與甜美清亮的女聲,搖擺著身體,興奮的高聲吶喊…,然而在這樣突然跑出亢奮情緒的尾聲,彷彿所有動輒是數十萬人命不見的慘烈戰事有了一個出口,未來會是走向一片更明亮,但我還是看到了我心裡被一點一滴建起的波蘭影像,那種仍然擺脫不了的蕭瑟,天空還是沉甸甸的,而面對一種繾捲而來的無形悲涼,土地人民只能宿命的拉上衣領迎風雨的不斷往前行 ─ 而坐在國家戲劇院的我身歷其中,到最後還是真的覺得好冷好冷

導演Krzysztof Warlikowski於2009年亞維儂藝術節媒體採訪檔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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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人偶做為本劇的寓意
劇作裡變成西部牛仔的Herculus - 這一段我知覺完全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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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長達四個小時的劇作,雖然不是我看過最長的戲–第一次給了去年來到台北城市舞台的加拿大機器神那部超過八個半小時的史詩劇作《Lipsynch》(眾聲喧嘩),只不過這部華沙新劇團所推劇作相對而言才四個小時這麼短,卻是有好幾次讓我的知覺徹底崩潰,不知是否關乎故事是以不斷悲劇為底蘊而太過沉重灰暗,還是對白的設定與獨白的穿插都十分冗長,又或是我自己對於波蘭語言真的很陌生…等等,也即便劇作的每段故事結束以及另段故事的新起,都用上了搖滾樂的穿插,舞台上的女聲賣力演出確實很具爆發力,但也不知是為了劇場效果或是為讓觀眾共嗚,又或是建立與大家一致的共同互懂語言,在曲子的選擇好像有點芭樂地讓我不知情緒該怎麼去接 ─ 就在看完誰殺了殺誰,盡是未流完的無奈哀悽淚水中。還是我能將此解釋成音樂可以撫慰歷史在我們心裡所刻劃的一道道傷痕呢?

老實說,這部回溯波蘭黑暗歷史的戲我個人並不很喜歡,總還是覺得是波蘭人就非得不能忘了納粹的暴行,無論時間走得再怎麼遠。好吧!不能忘記歷史我可認同,但主要仍是劇作採用的說故事方式是拿好幾千年前的故事來做承接,即便此有其寓意,也僅管戲的最後那段更像是演講的演出,直接透過有依可據的研究報告告訴我們人類世界到最後變成了相互殺戮,實則只是受更多文明訓練的猩猩,但我還是有種感覺波蘭文人還是有一種擺脫不了的自我沉溺,有一種把自己關在自家裡弄出自怨自艾的樣子,淺薄的認為其實很多劇場元素皆很到位的本劇作,若可以再多一點讓自己再走出來一點去看歷史(用多一點我們所知以外的觀點,而非多一點故事),或許可以再更好一點。

不過不很喜歡的本劇跟音樂,還是有一些好玩的。像是劇作為了讓在地觀眾更能夠感同身受,戰爭後的歸國在台北演出,就用上了我們的國歌,不知有多久沒把一首國歌聽完,當下也不知是否要就地立正站好,像小時候去戲院看電影被規定一樣;還有學者的演講內容,就結合當下地跟我們說她今早得空逛了台北市,她很喜歡,可是在這片美好的榮景下,屠殺場卻隱身在城市的任何一個角落,於是我們想到我們所坐在的自由廣場(中正紀念堂),剛好從破報'台北華爾街,或台北911?──從華光社區的那把火談起'專文裡這句華光居民口述:「其實有能力的搬出去的早搬出去了,說真的就是窮才會留在這裡。這裡不但晚上暗矇矇,以前旁邊還是監獄,時常聽到行刑的槍聲,一般人都怕」,於是推想在國民政府初退至台這裡搞不好曾一時淪為白色恐怖的法務刑場;最後就是肯定很討喜的Apolo一角,在戲裡,說的是Apolo被降格至凡間做一年僕役,其除了破除貫有的英俊形象外,還被弄得超級搞笑,另會跑到舞台下耍寶跟觀眾互動等等,最幽默的是常被做成雕像的Apolo,身上不能避免的是有一堆有的沒的胡亂塗鴉。

最後略過不提算是夠好的多空間並運用電影影像設置的舞台場景,說「算夠好」大概是因為看過機器神的高科技,所以沒有被太驚豔到,又在Castellucci的《Hey Girl》感受到更視覺暴力的東西,所以也沒有太誇張的感官震憾。倒是這次的看戲,有很戲以外的爆笑事,如亂換位置變成我們前排的大頭觀眾,戲的一開始睡到脖子折來折去,害得我在舞台上演出很悲的妻殺夫與子殺母橋段時,崩潰似的笑到眼淚直奔,因為明明是嚴肅的悲劇,我只得強力克制再克制;再如這天下午又遇那位在藝術講座曝光度極高的某劇場導演(兼老師),休息時候正巧坐在我們鄰座,看起來應該有40好幾的導演帶著應該也小他一輪的女生,用著好可愛的聲音討論戲後要吃什麼,他的肚子好餓好餓…等,真讓忍不住要偷聽的我瞠目結舌,果然戀愛讓人變的可愛,戲下比舞台更精彩,然後男老女小的戀情每分每秒都在發生,這下我們就不要老是太千刀萬剮六年級第一把文壇交椅的老大同學行為啦!

華沙新劇團《阿波隆尼亞》CF


華沙新劇團《阿波隆尼亞》宣告記者會導演鴻鴻與留法劇場工作者謝東寧對談


(a)pollonia的2009在Avignon藝術節公演


導演接受採訪,另有本劇影像與音樂穿插…只能說認真冗長的劇作,但我們的接收還是十分有限
(聽到穿插的敲擊樂又想到劇作驚心之處)





延伸閱讀
2011 TIFA活動網站 (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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