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7-06

20150703 X-site 未知的質域 vs 驫舞劇場 (2Y+)

好遠的《在快車道上慢舞》@TFAM

「與人生交易的結果,就是當我們已經跟等了不只兩年的舞團打算再在美術館相遇時,卻只能被擋在外圍窺看場內的一動一靜,」看著小童坐立在男人肩上也很專注場域的所有一切時,我帶著一種苦笑。可是在沒有任何限制的廣場上,實驗音樂清晰可明之下,我們任由自己張開身體,細雨中也來場屬於我們自己的現代舞步,我看著兩歲小童以一種也沒什麼好失去的姿態,咯咯笑聲不停地轉圈圈,想著,外圍的人生他也沒有什麼不好吧! 

回想起來,等著驫舞劇團再回到台北美術館,已經是超過兩年的事了。翻開相簿,那時是素未謀面仍談不上愛的小童安住在我肚子八個月的四月天,沁涼的傍晚時分,我們因為驫舞表演夜回到北美館。當時的展覽其實已不復記憶,但我們辦法忘記在那樣的場景,有跳起舞我們不會看不到他的「周先生」變成素人與我們同站在觀眾席,而更重要的是,聽聞好久的驫舞陳武康先生第一次在我們的眼皮下,我們如何迷倒他在臨搭的階梯式舞台那麼有力道的身段下。

順道地回憶起來,即便我們後來還是註定要錯過了驫舞當年的《兩男關係》,但無論如何,2012 到 2013 年中的一年多以來的日子,對我們來說,都還是那麼精彩。 

時間來到 2015 年的這個當下,因為一個在台北美術館戶外廣場的年度地景裝置:《X-site:未知的質域》,那個在我們生命停頓那麼久的吉光片羽,註定要再度跟我們連結上,然我們都知道時間在走,每一個人都在改變,只是我們仍沒有辦法有智慧地預先想像,在完成了人生那麼大交易後的我們 --- 沒有辦法回去的只能向前走,究竟要用那樣子的心情去體會人生的不同位置。發生在猶如遊戲迷宮卻能品味隨機人生意涵的《未知的質域》,這場由驫舞利用既定場域的《在快車道上慢舞》,是興致沖沖踩著雙輪翩翩及至,卻在一切的之後有一種被打了好大一下,但我們會對那樣的最後笑笑而過的結果。 

大概是「限額看戶外跳舞」這件事從來沒有跑進我的空腦袋裡 (有限空間有限觀眾再天經地義不過說),星期六為了驫舞早早重回不知交會 N 遍的《未知的質域》,就在夕陽西下仍然懊熱的時刻。也許我們都心頭為之一驚在那當下已有十多人組成的排隊行列之景,但總是不能不為兩歲小童著想,又總想著無論如何都進得了場,於是在所有的轉念之下,當我們等到即將放行入場的時分再回場域,卻已成了名額之外的限制人頭。無限遺憾也無法抵擋被杜絕在外的事實,也只好在那個空檔掀開地景紙簾,窺看著此時只有舞者的場域中央。 

離表演仍有一小時,場外已拉出小小的排隊人龍
但帶著小童rule藍拔萬:別讓小童餓肚子,所以填飽脾胃比較重要。
誰知一轉念再回場域,已是"名額已滿"的風雲變色
只能趁開場前的空檔,掀開"蓋頭"觀看之
有限的場域空間,看起來舞步該當更隨機隨性...開場前大家拉筋談笑自若
好奇所有一切的小童
這是驫舞團長跟這場《快車上的慢舞》編舞家嗎?
表演前的打氣
舞者看似隨性的各自找位子就定位

是的!這就是人生交易的結果,於是當法籍聲音藝術家澎葉生 (Yannick Dauby) 雙手落在音樂裝置上,一陣陣小童口齒不清立刻呼出的「打雷」,轟隆轟隆劃破舞者看似隨機各定位後的屏息等待,我們註定成為遊走於外圍試圖找到運氣縫隙窺探場域動靜的「外圈人」。起初,我們都曾經那麼緊張自己的無從參與,但在拼命找可觀位置也徒勞無功後 --- 其實拿到內場門票的人也何嚐不是在找一個對他們而言的最好位置,倒還是很能安身立命,反能而用一個很遠很遠的視角,像是變成睥睨所有發生的「說書人」,以一種定定淡然的方式,去訴說在那其中,所有面目模糊的人是如何在狹窄有限空間去交會,又是如何到了最後要去找到什麼 --- 他們有時候停止;他們有時候躲藏;他們有時候就此駐足;他們有時候腳步匆匆;他們有時候緩慢移動...。 

聲音藝術家 Yannick 的雙手落下,轟隆聲響劃破大家的屏息以待
一架巨無霸也剛好呼嘯而過
退到好遠好遠,只見面目模糊的人用自己的腳步恰似漫無目的地遊走
舞者?觀眾?誰又是誰?
我們...
舞者的速度
舞者的在人群
舞者的遊走
舞者的姿態
我們不見舞者在那裡
大家混在一起
舞者再現,我們也趕緊移轉其實很勉強的二樓陣地
其實二樓的角度,黃帽人比任何人都搶戲說

也於是到了最後,在終於氣悶許久的夏日午后雷震雨落下時刻,站在無論那裡的我們,總還是能夠沐浴在一直那麼清晰可明的實驗性合成音樂中,所以當兩歲小童從男人高高的肩上滑下來之際,我們總想著無論如何我們也還是可以有我們自己的舞步,我們也可以有我們自己快快慢慢的速度啊!於是,在沒有屏障隔起的外場,帶著小童,我們也要翩然起舞,雨漸大,我們沒有什麼的讓自己擺動更大,看見原來跟著大人好奇見縫觀注於場中間所有一切的小童 (我沒有辦法想像坐立在 180 公分肩上的超過 200 公分視野是什麼,不停有表情的孩子能告訴我嗎),以一種就在當下沒有什麼好失去的開始大動作轉圈圈,所有的所有就彌漫著一種專注與天真,所以好像時間走到後來我們這樣的形貌,究竟也沒有什麼不好! 

有超過 200 公分視野的小朋友可以告訴我裡面發生什麼事嗎?
好投入的小人啊!
找位置的舞者
掛在那裡好久的舞者
駐足的舞者
觀眾零距離卻是難得經驗
但在沒有限制的場域中,細雨與音樂的舞動,也是難有經驗
  
對《在快車道上慢舞》而言,我們絕對是化外之人,僅僅只是站在很遠的旁觀者;但對我們而言,《在快車道上慢舞》即使是用那麼零碎片刻拼湊而成,站在外圍好像什麼都沒有,但我們還是覺得那些速度,那些身體與身體之間的相遇,那些身體與空間的關係,還是好好看啊!

到後來,我們在漸大的雨中提早收工急踩雙輪回家,還是有那樣滿滿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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